【資產．古物．我們的歷史】No22 臺灣也有四面佛？ 排灣族的四面祖靈柱

不少人到臺大人類學博物館參觀時，經常被後門入口處的一件四面木雕柱所震撼。許多觀眾都好奇地問：這是四面佛嗎？難道臺灣原住民社會與泰國早有往來，也有崇拜四面佛的習俗？

這件木雕柱大概是目前所知僅存的一件臺灣原住民四面祖靈柱。它是臺北帝大土俗人種學講座1932年1月向水野經吉購買的13件文物之一，來自當時高雄州潮州郡（現今屏東縣泰武鄉）排灣族的佳平（Kabiyangan）舊社。木柱略呈方形，四面皆以線雕和淺浮雕手法，雕出型態類似的女性祖先立像。人像的頭形略方，面部眉鼻相連，雙手平舉胸前，手掌五指併攏，雙腿筆直站立；手指、手腕、手臂和小腿部位有多圈平行線雕紋飾，推測是貴族的紋身裝飾；腰部以淺浮雕法展現圈形紋飾腰帶；腿關節處雕有形式化的圈形關節紋。這種雕刻風格陳奇祿認為是「佳平式」風格的典型代表。由於歷經長年的歲月侵蝕，這件雕柱已明顯可見風化毀損的痕跡。

究竟這一件木雕柱有什麼特殊的歷史文化意義？入藏當時，採集者除了來源部落之外，並沒有提供其他詳細資料。所幸後來移川子之藏、千千岩助太郎和任先民等學者曾陸續到佳平社進行調查，從他們的資料可知，臺大這件四面雕像原本是放置在佳平舊社大頭目金果祿（Jingurul）家屋的祖靈柱。佳平社金果祿頭目家屋原本有五支雕刻精緻的祖先像，三男二女，分別代表頭目家族第一代至第三代的祖先創社起源傳說；男性祖靈柱是單面雕像，女性祖靈柱則是四面雕像。這一支四面木雕柱是第二代祖先Salian（系譜名Sadau）之妻Modian的祖靈柱。過去排灣族五年祭期間，祭司會在頭目家中召請祖靈，並祭祀祖靈柱。

佳平社是歷史久遠的排灣族大社之一，曾經歷數次遷移。由於金果祿頭目家屋的石板建築和祖靈柱極具特色，1935年被日本政府指定為史蹟名勝天然紀念物。臺大的這一件祖靈柱，是1932年尚未指定前就採集入藏的舊社文物。任先民1956 年前往佳平舊社調查時，在廢墟中採集了二代祖 Salian之弟的木雕柱，現今保存於中研院民族學研究所，2011年文化部已將之指定為國寶級重要文物。排灣族頭目家屋豎立的祖靈柱，是祖靈信仰的具體表徵。本件佳平社創社二代祖之妻Modian的四面祖靈柱，承載了豐富的歷史文化意義，無論從生活、藝術和宗教信仰角度而言，都具有非常特殊的價值。（文：臺大人類學博物館/胡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