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數位時代系列」58：從讀心術到寫心術，智慧與設計合一

(圖/文：許炳堅教授)

A.　形成局部優勢是智慧設計：空間、時間、不確定

人生面對的三大基本量，分別是：空間、時間、不確定，它們的性質也很不同。個人擁有的空間大小與財富多少很有關係，屬於科學領域，是可以確認的範疇。時間就比較抽象，只有單方向的流逝而無法倒流，屬於哲學領域，而且需要辨證的層次。不確定則很虛無飄渺、也很另類，屬於藝術，甚至於異數的境界。

每一個人出生的環境不同、家庭的貧富差距懸殊，所以進入社會的起跑點很不一樣。幸好人類的平均壽命差不多，只要不遇到意外事故，在已開發社會裡可以活到八十多歲。不確定對於大家而言同樣是煩惱、也最為公平，完全看每一個人的聰明才智以及智慧修練來應對。

做人處世的心態最為重要，俗話說得好「態度決定高度」。學校教育的目的之一，就是協助每一個人努力發揮個人的理想與夢想，而不要受到出生家庭財富多寡的限制。

(A.1)　不確定：知識、大數據、徵兆

在系列文章「做時間的主人：善用過去、現在、未來」，我們探討過訊號(signal)、資訊(information)、數據(data)三者在本質上的分別。一般說來，訊號主要由電機系、電子系領域的專家來處理；資訊主要由資訊工程系、資訊管理系領域的專家來處理；而數據與資料就由商學領域以及一般大眾來處理啦。

大學生與研究生有機會遇到極為專門的術語，包括學說、理論、論文等。這幾個項目看起來都很嚴肅，也蠻有學問的。如果從輕鬆的角度來瞭解，更可以讓學生們感覺到親切感。譬如，「學說」可以看成是「學著說說看」，並非百分之百的絕對不變。還有，「理論」就是「按理來推論」，如果超出原來考量的範圍就不再完全適用了。至於「論文」，就是「值得討論的文章」，其內容在以前並未被完全接受。九九乘法表的內容一定是正確的，就不能夠算是論文。用同樣的標準來理解，孔子的《論語》是一部富有討論性的談話書。

學生在課堂裡的傳統學習方式是強調具有理論基礎的知識(knowledge)，為什麼遇到採用大數據(Big Data)的人工智慧就相形見絀呢？這是因為大數據的處理方式不只限於理論適用範圍內，即使是超出理論範圍外的情形也都不漏掉，全部打包了。因此，未來的課堂學習就要更為活潑與彈性，面對理論適用範圍外的情況，也要能夠臨機應變，而非舉雙手投降。

個人行事如果搶著贏，那是聰明的表現。反之，凡事能夠看得開，在很多地方不爭先，就要仰仗智慧了。智慧就是借重歷代先人們留傳下來的寶貴經驗，智慧表現在於時間上或者空間上，而且與不確定很緊密地結合。有智慧者能夠觀微知著，從小徵兆、甚至是微徵兆看出端倪來，在時間上就搶得了先機。其他人要等到看不清楚的陰謀，被放大與攤在陽光下成為陽謀時，才恍然大悟。

(A.2)　道與非常，「靈可靈、非常靈」

《道德經》開宗明義的頭兩句話，分別強調了道與非常。第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強調道的重要性，無可爭議。第二句話「名可名，非常名」，除了著眼於名之外，也特別強調兩句話都出現的非常。

「非常」觀念在《道德經》裡占著很重要的地位，用來說明「有好幾種」。就拿「道」來說，最深層的意思是比電子還小一千萬倍的微中子，屬於暗物質、暗能量，充斥於宇宙的星球之間。老子擔心一般人無法體會看不見的暗物質、暗能量，就把它的表現換一個層次反應在看得見的明物質裡，選擇了陰柔作為代表，特別是順應環境的水、相對於陽剛的固體，還有柔弱的雌性與嬰兒、相對於雄性。

「非常」觀念帶來給我們的智慧，就是體現在於不要執著，要打破我執，跳出以自我為中心的框架。別太過於保護自己，必要的時候讓自己飄起來，就不必與他人去競爭稀有的地面跑道。凡事不要只是看到自我、想到自我，而是以大眾的利益為著眼點。21世紀互聯網(Internet)盛行時代的新興商業模式，谷歌公司(Google Corp.)、臉書公司(Facebook Corp.)成功的範例都是免費提供服務給大眾，並且不會向使用者收錢。

我們可以把「非常」觀念推廣來使用，譬如「靈可靈，非常靈」對應的意思是「靈說起來很靈驗，其實靈可以展現在不同的層次與境界。」

「陰與陽」和「道」一樣，有好幾層的意思。第一層意思就是看不見的與看得見的區別。第二層意思就換到看得見裡，用負與正來分別，陰代表負的、而陽代表正的，例如帶有負電荷的電子、與帶有正電荷的質子。第三層意思則用弱與強來區別，水、雌性、嬰兒是柔弱的，就用陰來代表，而強壯的雄性則用陽來代表。

靈分隔陰與陽。精神層次的心靈，表現在人類以及一些高等動物包括貓、狗之類。反之，如果有人談論「萬物皆有靈」，大概是指原子與分子層次，甚至於更小的質子與電子、以及微中子(neutrino)，也就是科學家愛因斯坦推導出來的質能互換觀念。

「陰與陽」和「道」可以從數系來看。首先陰是位於原點的無、亦即零(zero)，相對於陽是其他存在的數字。再往前跨一步超出原點之外，陰是代表過去與未來的虛數，相對於陽是代表現在的實數。更往前跨一步在實數軸上，陰是負實數，而陽是正實數。如果又進一步在實數軸上不管正負，那麼陰是比較弱小的數字，而陽是比較強大的數字。

(A.3)　從讀心術到寫心術，向上管理

大家都知道讀心術很重要，也就是要瞭解對手心裡在想什麼、最在乎什麼？所謂「知己知彼」就是這個道理。

國立臺灣大學李嗣涔前校長曾經分享寶貴經驗，當年是擔任國防部長的陳履安先生擔心在談判時對手掌握了良好的讀心術能力，提前洞悉我方的意圖、以及下一步預定採取的行動。因此，鼓勵李嗣涔教授等人認真地投入特異功能研究。

漢朝楊雄的著作《法言·問神》提到：「言為心聲」。一個人心裡的思考與意圖很容易在動態的言談中流露出來。如果對方不發言，也可以從對方臉部的表情、以及肢體語言判別出來，當然要看自己的功力與火候了。

能夠深刻瞭解對方的讀心術很重要。進一步來說，有效地改變對方心意的寫心術則更為重要。其實每一個人心裡的想法是活的、並非一成不變，可以隨著外在環境的影響而改變。成語說得好：「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與其被動地等待時勢來造就自己，還不如自己主動來創造有利的時勢。西方學說「向上管理」(manage up, manage your boss)就是要加強與改善個人所處的環境、時代，減少不利於自己的因素，引導到自己的強項、優點、尤其是致勝點。

對於工作上的夥伴，無論是主管、同事、下屬，要從沒有特定目標的鼓舞(inspiration)升級到有目標性的動機鼓勵(motivation)，這樣子才能夠按期達到效果。鼓舞依靠的是開迴路(open-loop)的自由心證，而動機鼓勵則依靠閉迴路(close-loop)的即時獎勵。

(A.4)　幾乎混沌 (Quasi-Chaos)：Chaos, Challenge, Change, Chance, Charm

任何一個嶄新的議題大約要經過五個重要的演變階段，分別是：混沌不清(chaos)、挑戰(challenge)、改變(change)、機會(chance)、優勢(advantage, charm)。第五階段的優勢，對應的英文字是advantage，如果也要沿用「cha」開頭的英文字，就可以採用charm來代表。

在臺灣的大部份公司都等到好機會明顯地來臨了才擠進去做，所以賺的是辛苦錢，利潤並不高。反之，歐美的大廠在早期挑戰的階段就積極參與了，所以貢獻的是功勞，利潤自然比較豐厚。

一個有趣而且充滿了智慧的問題：如何比挑戰階段更早地參與呢？換白話文來說，如何在混沌與挑戰之間找到合適的立足點或者灘頭堡呢？舉個簡單的比喻，大家自然會明白的。當年雅虎公司(Yahoo Corp.)在互聯網應用領域裡站穩了腳步，後起之秀的谷歌公司(Google Corp.)如何在搜尋引擎(search engine)勝出呢？使用者打入想搜尋的字，網路就開始去資料庫尋找，這算是一個單位的搜尋，大概是雅虎採用的方法。谷歌必須採用更有效率的方法才能夠勝出，他們就提早把相關資料先歸類集中，省掉半個單位的時間，等到替使用者搜尋時反應就快了一半。如此一來，雅虎公司(Yahoo Corp.)只好黯然地退出這個行業，甘心地被購併了。

比挑戰更早的時間點，自然是由混沌變成半混沌、次混沌、準混沌、或者「幾乎混沌」(quasi-chaos)的時候，也就是剛脫離「完全混沌」的狀態。用英文來描述，就是Approximate to chaos、Asymptotic to chaos、Approaching chaos。別人認為最危險而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或者時間點，其實最為有利。

如果拿天上的星球來做比喻，恆星(star)的太陽是太陽系的主星，有好幾個行星(planet)規律地繞行就像五行運轉一樣。至於慧星(comet)的周期比行星更不規則，神龍見首不見尾；同樣地，智慧也是讓一般人無法預測，所以把這種星球稱作慧星。

在「幾乎混沌」的時候就能夠看出端倪，並且妥善預測未來走向的人，自然擁有大智慧，想必獲得了老子、孔子的智慧真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