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數位時代系列」第62篇：智慧 + 設計的借力使力

圖文提供：許炳堅教授

A.　智慧 + 設計，借力使力

大家平日專注的各種事項可以有三個不同的層次，分別是：在上方的理念與思想(philosophy & methodology)層次、在中間的制度與方法(systems & methods)層次、以及在基礎的器物(architecture & implementation)層次。一般說來，自然科學探討的範圍在於器物層次與方法層次，社會科學探討的範圍在於制度與方法層次，哲學與藝術探討的範圍在於理念與思想層次。

只要有好的方法，按理說每個人都可以持續地自我提升。16世紀英國的大文學家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曾留下膾炙人口的佳句「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在此，他很認真地鼓勵我們在重要關頭應該做出明智的選擇：勇敢地去做、或者選擇不做。

有人認真地問：「如何才能夠偉大？」拿孔雀開屏來說，孔雀的頭很小，張開的尾部羽毛卻很壯觀。幽默的答覆是「頭小就有機會尾大，頂尖就能夠偉大。」在學術圈裡，頭小對應於頂尖。前幾年，教育部特別獎勵與補助好幾所頂尖大學，就是希望它們能夠達到偉大的成就。

(A.1)　奇正相生，設計促進創新

我們可以拿數系的整數來說明，二的倍數是偶數(even number)，偶數前後是奇數(odd number)。最特別的是質數(prime number)，它只可以被一或者自己除得盡。對應於四平八穩的偶數，一般人習慣於生活在平凡的環境裡，蠻害怕出頭的，因為覺得容易損角，所謂「槍打出頭鳥」就是。大部分人處於「溫水煮青蛙」的狀態，他們認真地找到與停留在「自我感覺良好」的舒適圈裡，這是受到慣性、或者惰性的影響所致。

勇敢地跨出舒適圈去表現出與眾不同的特色，經常會被旁人認為奇怪，或者拋來異樣的眼光。想要達到「追求卓越」，就不能夠躲在平凡的大眾圈裡當作保護傘。英文用來描述卓越的情況，有極為深度涵意的字，包括而不限於：Excellent, Marvelous, Fantastic, Good-to-Great, 等。

設計(design)可以幫助增加價值，經常出現在日常生活與工作的許多地方。在大學裡，設計也是無所不在的。有些大學把設計提升到學院的位階，例如成功大學的規劃與設計學院、臺灣科技大學的設計學院、以及在臺灣大學有功能性而且具虛擬性質的創新設計學院(D-School)，等。至於設計學系裡的課程與研究，可以專注於工業設計，也可以擴大來涵蓋商業設計與資訊設計。在工學院的相關領域裡，主要是著重於製造與設計，例如電腦設備設計、電腦軟體設計、晶片設計、機器設計、電動車設計等。

根據維基百科，設計對應於「設想和計劃，設想是目的，計劃是過程安排」，也就是一種有目的的創作行為。設計的過程是要經歷情報的收集及分析，再將不同的情報築起一件作品，故設計又可以叫作情報的建築。

我們換一個簡單易懂的說法，設計把「真、善、美」以適當的比例融合進來：以真為基礎，做出完善的選擇，再適度地加入一些美感。以真為基礎就是要符合力學的原理，產品才能夠實用與耐用。

自古以來，設計出現在不少重要的典籍，包括兵法家的《孫子兵法》、哲學家老子的《道德經》。戰國時代的鬼谷子教導了四位出色的弟子，有兩位是兵法家孫臏與龐涓，另兩位是外交界的縱橫家蘇秦與張儀，他們師徒五人都是設計界的傑出代表。相對而言，孔子的《論語》其內容則相當地平鋪直敘，比較少拐彎抹角的設計味道。

在現代，設計可以運用在產品上、或者服務上；也可以是策略，例如政府對於無線通訊的頻譜拍賣策略；也可以是實踐，例如醫護療程的具體規劃。

近幾年來，人工智慧開始流行起來，設計正好可以是智慧的體現。不少人知道去求助於服裝設計師、髮型設計師。在重要的慶典場合裡，更需要掌控主視覺的系統設計師來操盤。

(A.2)　學術機構的運作像購物商場模式：物以類聚、既合作又競爭

現代的大學之下普遍地設立了許多學院做為校內一級單位，學院之下則設立學系做為校內的二級單位。有些學院採取不分系招生與教學，可以在學院之下只設一個學系，甚至於不必設立學系。英文的用法，school代表一群品味相近的人，所謂「物以類聚」就是。學院(school)招聘教師也以相互的能力在伯仲之間的為主要考量。

歐美的資深教授做出了很傳神的比喻：大學裡的學院、學系、以及各個教授之間的關係就像是購物商場(Shopping Mall)裡的商店群一樣，既合作又競爭。對於引進一間新商店的考量，原有的店家們希望新商店的性價比值(CP值)好一些，才有能力吸引新的顧客群來這個商場；反之，他們也期望新商店的人氣不要過於旺盛，以免商場的停車位都被新商店的顧客佔用。折衷的方案就是找與原有商店群的競爭力差不多的新商店來進駐。

(A.3)　追求卓越：從管理提升到領導力

專業、管理、領導力是企業成長的依序進階步驟，各行各業都有其拿手的專業能力做為基礎。企業要進一步發展，特別是在減少浪費與提升效率方面，就要依靠良好的管理。在古代，用管狀物品來引導以方便大家的遵循，例如水管、電線管，還有道路上車道分隔線、交通號誌等。在現代，管理的工具已經提升為電腦裡的Excel表格，無論是銷售或者採購都要詳細填寫報表，損益情況就可以一目了然。

軍隊與警察都是以管理嚴格而出名的單位。管理做得好，大家平日裡行事合乎規矩，遵循與重複前一天的動作即可，卻不容易有好的創新與創意。管理的方法與實踐屬於社會科學的範疇，可以按部就班地教導讓學生們熟練。所以大學裡紛紛設立管理學院來培養年輕人。

如果想要達成增加價值的新產品與新服務，就需要依靠領導力。然而，領導力並非完全涵蓋在社會科學裡，還包括了一部分的藝術與異數，不保證學生們可以學得通。所以大學裡不流行設立「領導力學院」，而是以高階課程的方式來傳授。

工程專業與管理的關係，有時可以用毛毛蟲(工程)變成美麗蝴蝶(管理)的過程來看。如果拿歷年來非常成功的企業來做分析，有「半工程半管理」、以及「全管理」兩種類型。比爾．蓋茲(Bill Gates)創辦的微軟公司(Microsoft Corp.)有自己的一系列軟體產品MS-Window、MS-Word、MS-PowerPoint、MS-Excel。賈伯斯(Steve Jobs)創辦的蘋果公司(Apple Corp.)則推出了蘋果電腦與智慧型手機。王永慶兄弟創辦的台塑集團有先進的塑膠相關產品，還有長庚醫院體系的醫療服務。上述是屬於「半工程半管理」類型。

貝佐斯(Jeffrey Bezos)創辦的亞馬遜公司(Amazon Corp.)則是以線上書店起家，成功地轉型為網路線上零售商的跨國電子商務企業。同樣地，大陸地區馬雲(Jack Ma)創辦的阿里巴巴集團也是提供電子商務線上交易平台。這兩家是屬於「全管理」類型。

換一個角度來看，由專業的理學與工學領域，提升到管理領域，再躍升到領導力領域。專業理工科的作業要有實體產品的「買實賣實」，強調的是勤勞樸實，管理則是提升效率的「買空賣空」。可以看成是由理工科的「要作」，提升到管理的「耍詐」，第一個字省掉一橫、第二個字把動手的「人」換成動腦的「言」；也就是看出竅門。

領導力則是增加價值的「買無賣無」，強調的是止於至善。很多人喜歡創新、創意、創業，其實「創」代表需要花力氣去破壞現有的。如果能夠從無開始，則可以省下破壞的力氣與阻礙。

用兩度空間的平面數系來看，前者對應於水平方向的實數軸，中間的對應於轉到了垂直方向的虛數軸，後者對應於聚焦於原點的零。

(A.4)　雙智慧與設計攜手並進

智慧與設計是21世紀在管理學領域已知的兩大顯學，未來還會有新的衝擊，例如正在冒出頭的量子運算(quantum computing)與量子電腦。我們要以開闊的心胸(open mind)來面對大挑戰與虛心擁抱新機會。

18世紀工業革命以來，機器成為人類的好幫手。20世紀裡，電腦的發明與改良直接地幫助人類頭腦的理性計算與判斷。上述受影響比較大的是理學與工學領域的工作。在21世紀裡，電腦能力的持續進步、特別是人工智慧的普及化，對於管理領域與領導力領域也會產生衝擊。

電腦與人工智慧系統可以快速地檢索整個知識庫，年輕人依靠把書本上的知識生吞活剝地背下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代的學習要包含三個層次，分別是知識累積與吸收、融會貫通、靈活運用。台塑集團王永慶創辦人提供了最好的榜樣，他的正式求學經歷是到小學三年級，之後他掌握了融會貫通、靈活運用的要領，很巧妙地展現了借力使力的境界。在此，貫是垂直貫穿，通是水平旁通，也就是跨領域。

王創辦人的一生，主要的是幾個重要階段：在農業的賣米、在林業的賣木柴、在工業的賣塑膠、在醫療的經營醫院系統、在教育的辦理頂尖大學與科技大學。賣米時候，他不是親自去種植稻米，而是用心掌握顧客的需求以及抓住最佳時間點去送米給顧客。賣木柴的時候，木柴的主要來源不是自己栽種，而是政府的林務局。賣塑膠的時候，他自己沒有化學系或化工系的專業知識，卻把台塑集團做到全臺灣最大的塑膠經營規模，因此獲得「經營之神」的封號。雖然他自己不是醫師或是護理師，王創辦人把長庚醫院體系經營成臺灣最大的醫療系統，造福各地的病患。

總結起來，王創辦人留下許多寶貴的經驗，值得我們用心去學習與借鏡的。借力使力必須做到「有借有還，才會再借不難」，平日要做好奠定基礎的工作，善用低成本去進行超前投資、藏富於大眾，需要的時候才能夠順利借得到。成語「將欲取之，必先與之」，就是敘述這個道理。拿水利系統來說，要在各地廣設蓄水池、洩洪池，來分別應付乾旱時期、或者洪災時期。

我們做事情要有整套的策略，事先要有許多伏筆，高科技術語就是先建造不同的模組(Module)半成品。機會來了，要能夠串起故事(Story)來，高科技術語就是把模組給整合(Integration)起來。最重要的是情節要能夠感人肺腑、並且賺人眼淚，高科技術語就是有方便顧客使用的平台(Platform)。上述方法可以使上市公司的營業額、或者大學科系的排名節節上升，真的是屢試不爽，這是「追求卓越」的最佳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