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數位時代系列的第78篇：開竅全方位：講道與講理」

圖文提供：許炳堅教授

A.開竅全方位
2022年底「生成式人工智慧AI」(例如ChatGPT)問世之後，對於大學的各個學科領域產生很大的衝擊。在此之前，人們習慣使用的Google 搜尋引擎能夠給出比較準確的答案，就像對應於處理是非題、選擇題；相當地收斂，很容易判斷出來答案的對與錯。影響比較大的在於理學院、工學院的相關學系。至於ChatGPT則給出不同關聯程度的回覆，就像對應於處理問答題、作文題；相當地發散與有彈性，所獲得的答覆沒有明顯的對與錯。對於人文社會學院的各個學系影響極為強烈。

(A.1)法、理、情：講理與講道
華人處理事情，講求法、理、情三個層次。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大家都要守法。

其次是講理。理就是規則(rules)、條理、事物遵循的準則。舉例來說，A如果大於B，而且B也大於C，那麼A就一定大於C。這是依照實數的遞移律(transitivity)來規範的，屬於線性的簡單關係，可以一路適用到底。孔子著作的《論語》強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三綱五常，教導大家循規蹈矩、樂天知命。唯一比較勇於創新的內容，就是<述而篇>的「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成為大家廣泛流傳的「舉一反三」成語。

再擴大來說，就會遇到情境、情況，講道正可以派上用場。這是非線性的關係，可以採取拐彎抹角的、或者兜圈子的方式，甚至於加上設計、與讓對方掉進去的小陷阱。

老子著作的《道德經．混成第二十五章》「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明白地指出道可以細分為宇宙道、天道、人道、地道等四個層次。譬如說，<觀妙第一章> 的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有六個字，這三個「道」字的意思都不同。第一個「道」字單獨存在，對應的是宇宙道。其次的「可道」，可以由人來訴說，對應的是人道。最後的「非常道」，超越正常與平常，對應的是天道。讀者如果無法分辨《道德經》第一句話的不同層次與奧祕，那麼繼續讀下去只會見樹不見林、無法獲得真髓。

《道德經》的內容不是一對一的簡單關係，可以是一對多的複雜關係。有些時候，還會顛倒過來說。例如，正常時候「剛強勝過柔弱」；但是在特殊狀況下，柔弱可以勝剛強。拿水與堤防的關係來說，柔弱的水被剛強的堤防限制與引導。在空間上，大量的洪水可以衝垮堤防。在時間上「滴水穿石」，第一滴水並不能夠穿透石頭，但是日積月累、再接再厲之後的水滴，就有成功穿透石頭的機會。空間、時間之外，不確定是人生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可以依靠的是善用系統、以及系統化設計或者耍詐來達成！例如，《莊子・養生主》的「庖丁解牛」所描述的作法，就達到神乎其技的境界。

(A.2)《道德經》教導伺機翻盤、反敗為勝
《道德經》的內容教導讀者們伺機翻盤，以及反敗為勝，與《孫子兵法》的用意相互呼應。人生的際遇就像是猜拳的「剪刀、布、石頭」。風水輪流轉，不保證一定處在順境，有時候會處在逆境、或者困境。蘋果公司(Apple Corp.)創辦人賈伯斯(Steve Jobs)於2005年在美國史丹福大學畢業典禮分享給大家的智慧，就是「Stay hungry. Stay foolish.」兩句話。我們可以把這兩句話與「剪刀、布、石頭」巧妙地結合起來運用。

處於逆境、困境的時候，好比自己對應於「布」的情況、而競爭者對應於「剪刀」的優勢。如果採用線性的講理，並不能夠擺脫劣勢，只會讓自己愈陷愈深。此時最好的策略就是採取非線性的講道。首先是冷靜地面對問題，採用「Stay foolish」(看得開)把自己與競爭者的相互關係穩定住，別讓競爭者心有他念、而去改變相對態勢。同時也採用「Stay hungry」去尋找整體關係所對應的「石頭」，就可以繞路來克制競爭者的「剪刀」效用。

「冤有頭、債有主」，遇到棘手的難題不要慌張。首先確定問題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造成的。其次，不要把事情惡化，儘量往穩定或者減輕狀況的方向做。還有，評估自己構想的解決方案有多麼大的含金量，就像是跳水比賽進行之前要先選定適當的跳水動作難度。其實，凡事皆有價碼，無論是歡樂地迎接出生、或者莊嚴地送走往生者都可以辦得漂漂亮亮、豐豐烈烈。遇上了就要勇敢地面對，無須刻意去逃避、或者挑選。

遇到重要事情時，具體執行上可以採取的有效步驟包括：先剝除外層的包裝，看清楚事情的本質與核心；旋轉角度去看事情的過去、現在、未來，評估嚴重性、急迫性是否存在；放大或者縮小來看，檢驗事情的彈性與韌性；從能量角度與亂度角度估算，能量角度協助減少成本(cost down)、亂度角度協助增加價值(value up)。

《易傳・繫辭上》「一陰一陽之謂道」。在白天、特別是陽光明亮照耀之處，大家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至於在黑夜，沒有燈光而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大家都看不到。最大的差別則在於陰暗的時候(譬如黃昏、或者陰天的白晝)，有些人看不見、另外有些人卻可以看得很清楚。總而言之，陽對應於白色的極端；另一個極端對應於黑色；介於兩個極端之間的陰，則對應於灰色。

用一個有趣的角度問題來說明。一般人都知道，在平常時候循環小數可以進位。例如，X = 179.9 ̅ 小數點之後循環，那麼10 X = 1799.9 ̅ 。兩者相減可以得到9 X = 1620，亦即X= 180。這是屬於一般人共同接受的「陽」情況。

在某些特殊情況下，179.9 ̅ 小數循環與180必須被嚴格區別。數學上，端點相連的兩條半直線(half lines)所張開的夾角最大是179.9 ̅度，不可以進化成為180度。因為180度意味著一條直線，而不再擁有夾角啦。這樣子的特殊情況，可以看作是「陰」情況。

(A.3)擦亮隨身的三鏡：望遠鏡、顯微鏡、放大鏡
在2024年，生成式AI人工智慧對於各個學科的相關問題的回答已經有接近七成的準確度。現代年輕人在職場上想要出類拔萃，必須大處著眼、小處著手。面對事物需要有敏銳的眼光(vision)，能夠在空間上看得廣、在時間上看得遠。就像是具備「望遠鏡」(telescope)的能力。對於事物的細節要能夠明察秋毫，具有洞察力(insights)，找出容易被一般人忽略的蛛絲馬跡來。就像是具備「顯微鏡」(microscope)的能力。平常時候，看清事情的本質，就像是具備「放大鏡」(magnifying lenses)的能力。 保持系統觀，對於事情要看全面、全局，迅速釐清來龍去脈、以及因果關係。

辦重要事情時如果只是遵循講理的「一板一眼」，很容易讓對方看破手腳來輕易對付。真正的高手出招，要進入講道的境界，就像是發射「子母彈」一樣，分別有主攻、助攻、佯攻，形成「剪刀、布、石頭」的三角聯防效果。話中有話、話外也有話，弦外之音不絕。

有人問：「人生是否要一直追求最好的事物、答案？」偶而為之，很好。如果經常做，就會太勞累了。主要的考量在於：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舉例來說，搭乘飛機的商務艙很舒服，票價卻很昂貴。一般人考量自己荷包的份量，還是會選擇經濟艙比較心安。也就是說，選擇適合自己的層次，一方面在承擔得起的範圍內，另一方面很容易消化、吸收。

附錄一：前(front)與錢(money)，Make up
兩個中文字「錢」與「前」，發音相同，在某種程度上有相通的意思。向前看也就是向錢看。

英文(Make up your mind)可以翻譯為「下定決心」。為什麼不用determine或者decide呢？Make up的本意是「化妝」，也就是改變原來的樣貌。因此，Make up your mind就是經由化妝把舊的看法遮蓋起來，而採用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