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課程徵文比賽得獎作品系列........a True Lesson 服務「課」........陳芳誼

服務課程徵文比賽得獎作品系列What lesson can I learn from it？Can this give me a sense of achievement that I have been longing for？

秋冬之交的空氣，混雜了不甘離去的熱和才剛拜訪的冷；我的心也正被拉扯著，一邊是稚氣未脫的高中生活，另一邊是仍然懵懂的大學生活。上學的路徑變了、制服塞到裙子裡的要求沒了、多了幾天可以睡到十點的日子，我似乎更靠近了一個神聖的字眼----「自由」。但若我真的能藉由一張「入學通知單」就脫胎換骨，我就不會在開學幾週後，仍感到不知所措。懷著弔祭純真的心情，我兢兢業業的嘗試扛起成人世界應背負的責任，卻總是左支右絀，處處暴露自己的無能。這就是大學嗎？當初在升學的暗夜裡掙扎、泅泳，描繪的遠方那一點光亮，為何竟變成了眼前的無力與頹喪？

表面上我努力適應新的選課制度、新的教學方法，但常常在趕著去上已經遲到的大堂課時，將心遺落在鬱鬱蔥蔥校園的某一角。直到第三週，神秘的「服務課」開始了。一位年齡相差不遠的學姊，拿著一片點名板，等在圖書館四樓的門口。原來，只是變相的掃地時間呀？我呼出一口氣，在玻璃上凝出失望的薄霧，這樣與高中無異的「服務」，能算作「課」嗎？What lesson can I learn from it？ Can this give me a sense of achievement that I have been longing for？一邊思索古希臘詩人荷馬為何不叫hippopotamus，我開始排起一大櫃的書……

下禮拜的服務課很快又來臨，而我卻越來越恐懼時間：總在還沒準備好時，下一堂課就到來，總在還沒寫好時，報告死線就降臨；我並不是害怕日子的消逝，豐厚的生命要藉由日子一天天的死去來證明，但如今它們是在徒然的死去，沒有留下任何重量。「啊？什麼？書號後面的千位數字也要照順序排呀？」學姊凝重的宣布了晴天霹靂的消息。難怪我上次沒多久就排完了……為什麼為什麼？那怎麼排的完？雖然嘴巴碎碎念，十二年被教育出來的奴性(順從性)還是使我蹲下來從最低一排開始排起。花了整整一節服務課我才將最下面一排的書搬出來、抽出不屬於這排的、再一本本對照號碼排好了再放回去。離開時，我回眸那在地板上經過「調理」的一排，不知怎地，嘴角竟泛出了一股微笑。再下幾週的服務課，我仍然在作文課後匆匆趕去圖書館，步履間卻多了一種期待。像是遠古的詩人吟唱一首歌那樣，荷馬挑揀、重組、創造，將從人類口角逃脫的字母蛻變成不朽的詩歌；我將凌亂一片的書挑揀、重組、歸位，雖不能變為詩人口中動人的旋律，卻也是幫廣闊的知識美容吧？原來，簡單的行為不見得只有簡單的意義，一切只看你的心是否有積極去發掘行為背後的涵義。

某天，當我又自我陶醉地排書時(若不是圖書館禁語，我已唱起了歌)，身後出現一個聲音：「同學，請問都是妳在排這區的書嗎？」小聲交談後我知道她是大三森林系的學姊，她說以前找書都很痛苦，因為儘管找到前面的號碼，卻總是無法在上百本後四作者碼不同的書中，立刻找到她所需要的。直到上週她又為了一個報告來找書，卻在我負責的那一區，按圖索驥的很快抱著參考資料回家。我臉紅著回答她說：「這只是我應該做的啦！」而她一臉嚴肅的說：「不，妳很難得，就算是臺大的學生，有幾個人做到他應該做的事？」於是學姊向我再三道謝後走了。我摸摸微燙的臉頰，一方面是被稱讚了不好意思，一方面是我被那個問題震懾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所有大學生應該做的事了嗎？腦海中猛然浮現了蔣勳的一篇文章----「大學」，裡面一位老農民訴說了對大學生懷抱的嚮往與期望，他說大學生是社會中崇高的存在，貢獻所學制定法律、豐富社會，並且為腳步匆忙的眾人思索生命的意義。我不禁流下愧疚的汗水，正當我自顧自貫徹著慘綠少年的無端憂鬱時，有多少人在烈日下打拼工作，納稅的錢建構出我眼晴宏偉的學習殿堂？而我竟虛擲寶貴的日子，只會頻頻為蹉跎掉的日子嘆息，而不勇敢的踏出一步去承接我該擔負的責任？其實當初選擇了「大學」這一條路，我並不只是因為升學的路指向大學，而是我確實有一顆想奉獻、想付出的心啊！儘管唸的是文學，這一門看似無多大實際用處的學問，但因為我曾在文學中找到最失落時的寬慰、最絕望時的救援，以及許多最深刻的感動，所以我是多麼渴望能深造我的學問，有天讓每一個人都能從文字中咀嚼出人生的真、善、美！這顆心，曾經多麼熱切的想「服務」眾人，而我如今萬分欣喜的發現，它還在我胸口猛烈的跳著，它沒忘記曾有的承諾！

最後，當我終於站在凳子上排完最高的一排書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幸好我接下來沒課)，斜陽從高聳的玻璃投射進來，將四周染成一片天堂般的金黃，我伸展著酸痛的手臂走出圖書館，心中迴盪著一股感動，那是找回生命價值的狂喜。我知道個人的力量很渺小，我也知道哪天我又會質疑起人生的飄邈，但就這一秒，讓我確認自己被需要。Yes, I do learn a lesson from "Service Class", and I contentedly know how important it 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