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工程所舉辦2013第四屆全球華人工業工程與物流管理院系主任聯席會 香港城市大學郭位校長專題演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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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招聘

第三個故事我想跟各位講的是人才招聘的事情，不恥下問，我們在東方跟西方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人才招聘，我要跟各位做一個介紹包括香港都有下面這個問題，希望你們千萬不要做這件事情，我在美國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情，我們常常找人來面試，我們都會問你為什麼要來申請我的學校、為什麼要來申請我的系，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有點奇怪，我問你，如果你賣漢堡，你問你的客戶為什麼要買你的漢堡嗎？你要人才招聘有人來interview你應該推銷你自己，說我這個系多好我這學校多好，至於當事人你要不要那是其次的事情，中文說揖讓而升，你若不想要這個人你還可以跟他非常客氣，完了以後也可以有友情在，但是在我們的社會常常喜歡問人家這種很奇怪的問題，你為什麼要申請我們系，這非常不好，我在美國從來沒有遇到這個事情，我們都是相反的，我們要找人才，我們一定要打電話把人才找來，前幾天我剛簽了一個合約，臺灣中央研究院的資深的研究員準備到香港城市大學，中央研究院的院長前兩天遇到我跟我說，唉呀我又流失了一個人到你們那邊去，翁院長是一個很好的人很了不起，他說這個對你們很好，他沒有說對中研院的損失，你知道為什麼嗎？中研院有很多人流失表示中研院是個好單位有人可以流失，你那單位不好你可以流失嗎？你認為呢？一個大學有人流失到外面，表示這個學校是了不起的，這是一種態度問題，其實你流失得越多表示你這個學校越好，因為你可以流失嘛，假設你流失到印度，忽然不流失了，這一個問題，你們知道web MIT為什麼在世界上這麼好嗎？因為全世界都是MIT的校友，在座有沒有MIT畢業的？這個情形很少，MIT校友在全世界都有MIT校友因為他流失，他可以不停地流失，細水長流。中央研究院最近還有教授到University Chicago去，了不起，到芝加哥大學當正教授，表示中研院非常了不起對不對，他流失了好多，所以人才的問題，我們要去雇人才來，我們要去不恥下問，我們常常說中國人說有很多理論我們常常說不恥下問，但我們的社會上面特別是工業工程要推廣我們理念我們很少做到不恥下問這件事情，這是我跟大家講得另外一個故事，在我們東方社會沒有做到，我們總認為人家來找事是要來求我，因此我給你一個job是我對你的施捨，這種態度是完全錯誤的一種態度，有人才的人，他不怕沒有地方去，他不一定要到這裡來，如果說你必須要申請人因為看你的顏色而來你的單位，這個申請人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人才，大家都是人才，你們一定願意去一個喜歡你們的地方．不會去一個不喜歡你的地方除非你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我們招聘人才，我們一定要pro-active去招聘人才，其實這是美國成功的最重要原因，我們常常說美國有很多諾貝爾獎得主，大家知道，美國諾貝爾獎得主裡面，大部分都不是美國出生的，直到今天還是這樣子，他可以把世界各地的人才都能夠招聘來，所以我們講國際化，如果我們可以把世界各地人才招聘回來，如果我們提升我們的水準，那表示我們社會也夠成熟，如果我們這個社會很怕人才來的話，那表示我們沒有信心我們是有問題的。

大學校長選舉

我跟各位介紹的另外一個故事，浙江大學校長的問題，大家都聽過嗎？浙江大學校長到北京自然科學基金會當主任委員。經過篩選結果，重慶大學校長調到浙江大學來，大家知道中國大學找校長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他是一個黑箱作業，黑箱作業就是說大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大家以為不要黑箱都是不好的，黑箱也有好的，不一定要黑箱作業不好，那重慶大學這校長還沒上來，浙江大學校友大家網路上反抗他認為他沒有資格當浙江大學校長，他說，他又不是院士，他又沒有學術程度，而且呢，他又沒有經過同意，而且他跟浙江大學沒有任何淵源，有什麼資格可以當浙江大學校長？我不認識重慶大學校長，我也不是要幫他講話，我不贊成他，但我也不反對他，我只是要分析這情形給各位看，臺灣也有一個習慣，每次選校長的時候，學生都說我要投票權我要來幫忙選校長，浙江大學同學也說我要投票我要選校長，然後臺灣選校長把校長當成一種競選，競選宣言，其實這些都是很落後的作法，不過臺灣今天選校長已經比較進步了，臺灣有幾個學校選校長非常成功的，臺大清華交大臺科大，臺灣在很多學校選校長都是用競選，甚至有黑函，甚至還有打架的，真的十年前臺灣有一個選校長兩個候選人打架的事情你們可以查網路看看，因為我們把選校長當成一種政治人物來看，大家要記得，不管是系主任校長院長，我們不是政治人物，我們是CEO系主任是系裡面的CEO，校長是大學裡面的CEO，CEO選舉從來沒有一人一票投票這種事情，所以浙江大學說我要投票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不是說這個人好或不好我不知道他好還不好，我是說這種概念是錯誤的，你怎麼知道學生怎麼知道一人投票啊這是正確的，對不對，所以這種概念是錯誤的，但我們社會總是在進步，現在臺灣已經進步得非常非常好，但是呢還是不是完美，美國也在進步了，也許我講這個你們問：那選校長應該怎麼選？我剛好手邊有一個案例，我跟各位介紹這個案例，就是我們所長陳振綱所長的母校，Rutgers University，Rutgers University八九個月前選校長，我跟大家介紹一下，他們怎麼選校長，現在美國選校長都是照下面這種步驟選，董事會照規章認定一個25人的委員會，這裡面有一兩個學生代表教職員代表社會顯達人物，這25個人就在Rutgers開一些公聽會，徵求大家意見，這我們臺灣都有做，然後完了以後，他們25個人就消失了，下一次見面是公布誰是校長，中間沒有任何connection，就像選系主任一樣，這25人是經過章程大家來決定，因為校長是CEO不是一個political figure，由他們來決定，這是新的模式，大家慢慢去試了，這一點是現在國際化的趨勢，如果照這情形來看中國大陸選校長有點類似，只是這個委員會不透明這點不好，如果可以透明，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們今天講國際化，要把每一個定位搞清楚，每一個人做什麼事情有什麼職責，我們的社會有一個缺點-everybody is fully connected. 人人都想知道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知道的都不清楚，報紙上面亂寫就隨便照報紙上面去講，我跟大家開個玩笑，我在美國34年，美國人到晚上，九點鐘都上床睡覺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我們東方人到晚上九點燈火通明，因為美國人白天開會的時候大家話很多，到了晚上都很累就睡覺了，我們東方人開會不太講話，到了晚上開始講話了，開始上網、跟鄰居打電話、開始議論很多謠言，搞得大家筋疲力盡，這是一個笑話，但是呢，雖然是笑話，可以了解，小朋友知道嗎？你不要看他是黃頭髮，他的普通話聽說是不錯的，我們臺灣叫國語，這就是我講的，大門雖小處，修士必可觀，這是我從古人的歷史上面寫出來的。

什麼叫大門雖小處？我上個月到福島核電災區，你覺得我看起來可以嗎？我到核電廠還好嗎？之後我到京都大學，京都大學很多人都去過，他的門非常小，就是京都大學很小，只有一個大門，可是京都大學出了八個諾貝爾獎得主，大門雖然很小，可是修士是什麼？修士是隱居的人，你如果隱居的話，你不需要大張旗鼓去出SCI的paper，也不需要靠impact，你好好埋頭苦幹，做你該做的研究，如果我做得好的話，我會得諾貝爾獎，我會對社會有最大的貢獻，京都大學的建築跟東京大學東北大學一樣，非常平凡，方方正正、規規矩矩，顏色也很平淡，跟美國一般大學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所以一個大學的校門不一定要大，一個大學的教授應該要把自己當成修士，修士有點像隱居之士，所以我說，大門雖小處，修士必可觀，一定會有成就，因此不需要去適應社會上的虛華的潮流去做那些事情。

英文重要嗎？ 國際化英文到底是不是重要的事，很多人聽完就跟我講說沒有英文怎麼交流呢？我就說你有沒有聽過啞巴夫婦會吵架的，我沒有聽過，他們很恩愛，他們交流非常好啊，我有一個韓國學生，他的論文非常差，我就說可不可以用韓文寫這個論文？找人來翻譯就行了，結果我另外一個韓國學生就跑來跟我說：行不通的，因為他韓文也不好，跟語文沒有關係。還有一個發生在臺大的故事好幾年前，對不起我可以講臺大的故事嗎？前幾年大概是這樣子的，有一位不是臺大的教授，經過臺大醫學院，看到教室裡面的學生不是吃雞腿就是上網，還有四分之一睡覺，所以這個人就寫了一篇文章批評臺大的學生上課不好好上，亂吃雞腿、亂上網引起很多討論，很多討論，我當時看到直覺是這樣子的，這跟工業工程有關係，我講了很多年了，我相信我沒有做到過，我當時直覺是這樣，對不起我不認識這個教授，這個老師有問題不只學生有問題，為什麼呢，第一個，臺大的學生可能絕對是臺灣IQ最高的學生，最優秀的，而且醫學院的學生又是Prime of the crop，而且呢這些學生敢吃雞腿、敢打電話、敢上網，他肯定一定這門課一定可以通過的，他一定可以畢業，同意嗎？在這種情形下他為什麼還敢吃雞腿呢？老師講的課，可能沒有什麼價值，對不對？那他為什麼要坐在教室呢？因為老師要點名，他只好坐在教室，只有這樣子，只有這唯一的解釋，我們在臺灣長大的人，讀中學大學的時候都讀過三民主義，對吧？都有讀過三民主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好讀三民主義，我是沒有好好讀，但我也畢業了，表示我們老師教得不好，或者他考試題目都書上有，所以結論是這樣子：如果你上的課，學生可以在書上看到、可以不要你的話，你為什麼要上課？不是浪費你的時間也浪費他們的時間嗎？如果學生可以學到東西不需要你不需要上課，完全不需要你嘛，同意嗎？我們到底有多少課是屬於這種課？這種課可不可以學生自己去看，在美國，我從清華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們學分是148個學分，我到美國的時候是132個學分，我到Texas曾經把學分要降到124個學分，有很多教授反對，後來成功了，我最近聽說Berkeley有把學分要降到100個學分這種趨勢，大家都知道，美國大學生是非常辛苦，忙得不得了，美國老師是非常認真的，為什麼跟我剛剛講的那個例子是相反的？因為老師應該對學生有啟發作用，應該要講一些學生教科書上學不到的，應該學生要有open-ended question而不是說一些僵硬的這些做法，我們常常講創新，創新不是用演講可以做到的，創新要去實踐，所以老師應該要有啟發性，我們的課業裡面有多少是屬於那種可以不要教的，可不可以就由學生自己去做，那你可說能不能有根據，有，MIT現在已經不教微積分了，每個學生進MIT微積分是必修的，但老師不教，上網自己學就像考駕照一樣，自己上網去考試，考過就過了，考不過再考，為什麼呢？因為微積分已經是一個成熟的subject，不需要老師花那麼多精神、也不需要浪費你的時間，他會有TA在旁邊解決你的疑難，這就是一個好的例子。

還有一個有名的故事，跟這個韓國人一樣，我們華人裡面世界上排名第一名的機率專家叫做鍾開萊，在史丹佛大學有一個故事，鍾開萊講的英文沒有人能聽得懂，其實我在跟你講一個笑話，我在美國三十四年，我發現在美國有學問的中國人講英文都講得不好，對不起這句話有點誇張，不誇張除非是ABC，鍾的英文非常非常差，我聽完他的英文真的聽不懂，史丹佛的學生跟校長抗議說要把他fire掉，鍾開萊年紀已經很大了，最近才去世，史丹佛校長不虧是史丹佛，跟學生說，你們這些學生有問題，鍾開萊是我們史丹佛的一個寶，他的probability是世界上的泰斗，如果他講的probability聽不懂那是你的問題，你要練習去聽得懂，這是一個數學的課，不是語文的課，你們要好好學習，他不是來教你們語文的，鍾開萊的英文是非常美的，他寫的英文，你們看他的書喔，非常經典非常美，所以呢袁國際長，英文不是「最重要的」，英文是「重要的」，他常常跟我辯論，英文很重要，但是不要本末倒置，臺灣的學生，臺灣要promote國際化，不要把英文擺在第一位，把我前面講的那幾個故事都擺在第一位，等都做到了，你都好好招募世界上最好的教授，好好培養學校裡最好的教授，把最好的博士生送到外面的學校去，好好地做到大門雖小處，修士必可觀，等這些東西通通都做到了，行有餘力，再加強你的英文，韓國是以英文不好著稱的，有誰敢說韓國不是國際化呢？韓國的英文很差，韓國肯定是國際化啊，英文不是不重要，英文當然重要，但不是high priority , among the priority English is the lowest priority，要把其他的那些講法先做好。

臺北─好的很好…

最後，我再跟各位講一個我在臺北跑馬拉松的故事，去年12月16號，我在城市大學帶了一百個同事來臺北跑馬拉松，我們本來今年要到北京跑馬拉松，但是被霧霾嚇壞了，所以英文不是最重要，霧霾才是最重要，把北京空氣搞乾淨我們就去跑馬拉松了，我明年四月要到首爾跑馬拉松，後年，我會帶一百個人到倫敦跑馬拉松，我在臺北跑馬拉松呢，遇到幾個有趣的事情，我住遠東國際大飯店，事情實在是太忙了，早上五點起來準備走的時候發覺沒有帶運動褲，我就到康體中心想要去買一條運動褲，結果康體中心的服務員中國大陸叫服務員，臺灣怎麼講？也叫服務員，店員！我現在已經都糊塗了，在香港待久了、臺灣人在內地常搞得糊裡糊塗的，所以我自己都confused，但我希望沒有損害國際化的觀點，他說郭先生，我有賣這褲子可以賣給你，可是太貴了，你說你想要跑馬拉松就跑一次嗎？我有一條乾淨的褲子借給你穿，真的故事喔！他說你拿去穿沒關係，他說你現在買不值得，你每次出去一趟就要買一條褲子，那你回去你家都是褲子，男生不需要那麼多褲子，他說我借你一條真的，臺灣，令人感動！所以我非常感動！因為臺灣是個非常好的地方，兩岸三地裡面，臺灣是世界上中產階級最多的地方，我跟香港的朋友講，臺灣的中產階級，臺灣沒有特別有錢的人也沒有特別窮的人，臺灣到哪裡去人家都對你很尊敬，在臺灣以外的有些地方，他知道你的身分他跟你磕頭，他如果不知道你的身分他連理都不理你，這種事情在臺灣是不會發生的，這點我認為臺灣是國際化做得最好的，這是第一個故事，但是這個馬拉松對臺灣還有不好的地方，之後，就跟我的同事坐計程車要到馬拉松的起跑點，好像是臺北市政府吧，結果上了計程車以後，計程車司機就一邊開車一邊看韓劇，挺恐怖的，然後看了一半他的電話又響了，他又接電話，他講電話中間還會跟我聊聊香港的事情，這點不國際化，因為非常危險，所以我的結論就是，什麼叫做國際化呢？我們工業工程可以做的，就是大門雖小處，修士必可觀，臺灣有很多地方是非常國際化的，中產階級，有些地方我們不遵守國際的標準，我們講國際化要強調國際的標準，工業工程有很多先進我們應該強調國際的標準，國際的標準才是國際化，國際的標準會隨著時間而改變，今天的標準跟明天的標準可能會不一樣，但是我們要盡量往高的標準做，能夠提升我們的生活品質，關於國際標準裡面還有一點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的問題，我們的社會對安全不是特別重視，這點也是工業工程先進可以幫忙改進的地方，我今天就這六個小故事，給大家做一個報告，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標題也是我的結論，你不要看一個門很小，但裡面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國立臺灣大學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我們謝謝臺灣大學能夠在這裡，在我們所長陳教授的帶領之下開這個研討會，謝謝。